■陸建
我是塞罕壩機械林場森林撲火隊的一名隊員,2017年成為塞罕壩民兵應(yīng)急連一員。我們一家三代都與塞罕壩結(jié)緣,說來也巧,爺爺種樹,父親防火,我負責撲火。
如今,爺爺陸成去世已經(jīng)3年了,但每次路過尚海紀念林,我都會想起他講述的當年參加馬蹄坑大會戰(zhàn)的故事。
1962年,爺爺成為林場第一代職工。1964年,林場老書記王尚海帶著大家挺進馬蹄坑,開始轟轟烈烈的種樹大會戰(zhàn),爺爺就是其中一員。
馬蹄坑大會戰(zhàn)的艱苦,超出常人想象。爺爺常講,當年沒有運輸車輛,就靠肩扛人背把樹苗運上山;沒有后勤保障,大家就著雪水啃冷窩頭;沒有住所,大家就在河邊搭窩棚,早上起來衣服、被子上滿是白霜。
關(guān)于塞罕壩,爺爺告訴我的是“苦”,父親陸愛國說的是“熬”。他17歲就進入林場工作,我13歲那年,他和母親成了林場望海樓的夫妻護林員。
那時,塞罕壩“一年一場風,年頭到年終”。望海樓頂端的瞭望臺只包著一層薄鐵皮,四處漏風。白天,父母每隔15分鐘就要用望遠鏡瞭望轄區(qū)林海,記錄天氣和風力,觀測是否有火情。晚上,9座望海樓的夫妻護林員還要輪流瞭望值守。
他倆在望海樓一干就是15年,跟家人聚少離多。記得那是2003年,塞罕壩遲遲沒有下雪,防火壓力非常大。父母從4月份上山,直到第二年春節(jié)都沒有下山,留下16歲的我和爺爺奶奶在圍場縣城過年。除夕夜,縣城里爆竹聲四起,家里卻冷冷清清。父親打電話來要跟我說話,可我咬著牙就是不接電話,心里對他們充滿責怪。爺爺對父親說:“沒事,家里挺好的,你們不用惦記,在壩上好好看林子?!敝钡浇裉?,我還清楚記得爺爺當時嘆了口氣,但沒有勸我接電話。
父親今年已經(jīng)59歲了,每天還堅持進林場巡邏。他常對我說,在崗一天,就要守護林場一天。
2009年,我從部隊退役,作為年輕人也曾有走南闖北的想法,但時不時總會想起塞罕壩。我想,我是林場的孩子,注定要守護最寶貴的綠色財富。于是,我回到塞罕壩,成了一名撲火員。
每年,林場有七八個月的防火期,我們要在單位備勤,做好隨時出動準備。我是消防車駕駛員,但高壓水槍、風力滅火機、無人機我都能熟練使用,就是想多掌握撲火技能,更好地守護這片林子。
如今,我也過了而立之年,由于常年不在家,跟9歲的兒子視頻時,他也經(jīng)常會故意扭頭做出不理我的樣子。從他身上,我仿佛看見曾經(jīng)的自己,終于理解了爺爺?shù)哪锹晣@息。但我清楚,作為林場人、作為應(yīng)急民兵,自己身上的責任有多重,也希望兒子長大后,能接過塞罕壩“林四代”的接力棒,把塞罕壩精神傳承下去。
(孫臻、鄭翔整理)
編輯:廉穎婷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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